——你永远无法回到昨天,就如同我们无法抓住命运的咽喉。
清晨的朝阳是一天的生活的开始的,这意味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将不再复返。
人生亦是如此,只能不停地朝前走,就算有机会停下脚步,回首看到的也不过是自己的脚印。
被名为岁月的存在所慢慢埋没的脚印。
感伤也好,无奈也罢,时光的车轮还是会将人一点一点向前推去,人们所看到的不过是由前人留下、随着时间慢慢消失的足迹,然后人们踏过前人的足迹,留下自己的足迹。
这便是人生,犹如大江东去,一去不复返的人生。
谢疾隐一身黑衣,他把方云笈放进衣袋,背起黑暗星辰开始了一天的训练。
与昨天不同的是,今天谢灵隐也加入了训练的队伍,她戴着一副白色手套,这副手套是昨天晚上柳诗儿交给她的,这副手套拥有可以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的能力。
在这几天里,凌魂交给了谢灵隐一些格斗术技巧,谢灵隐学得很快,而今天她也开始和谢疾隐一同进行体能训练。
谢疾隐本打算劝她放弃,可是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的,谢灵隐不可能改变想法。
这一点倒是和自己很像,认准了一个信念就很难改变。
自己之所以和她具备血缘纽带,也许就是因为两个人性格相似吧!
就这一点而言,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这条血缘纽带的存在呢?
谢疾隐望着天空,心里思索道。
创造玩家的造物主会在什么地方看着玩家吗?
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一个无情的事实,这世上即便有造物主,它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谢,在造物主的规则下,人不过是灰尘。
“糖姑娘,你曾说黑暗星辰具有连我都没注意的特殊能力,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谢疾隐一面负剑奔跑,一面询问着衣袋的方云笈。
黑衣的另一个优势体现出来了,这件衣服的衣袋很大,把方云笈装进去后还省下很多空间。
这些多余的地方自然都堆满了各色糖果,用来满足方云笈的需求。
“这个还不好说,只是一种隐隐的猜测。”方云笈从衣袋中探出头,看着谢疾隐的脸说道。
其实以方云笈的身高,她根本看不到谢疾隐的脸,也许是这一点让她很恼火,她把头又缩回了衣袋中。
“猜测?”
“怎么说呢?你这件武器看上去明明品质很不错,似乎不应该只是具备坚硬和锋利这种基本的特性而已......”方云笈含糊不清的声音传了出来,她似乎是在吃糖的时候说的。
“你看,小弟(这个称呼是方云笈照搬了凌魂对谢疾隐的称呼),你根本就没意识到我说的话吧!至于你的那个技能我觉得应该是‘伤害转移’一类的,这个可能性占90%。”
“伤害转移?”
“就是将你受到的伤害转移到剑上,如果剑的强度很高,那么可以使你承受相当高的伤害而身体却毫发无损。”
“可是这个技能怎么使用?这是武器的技能,我当时究竟是怎么用出来啊!”
“小弟!说你笨你还不信!既然自身的技能要在脑海感应并配合身体使用,那武器的技能当然是尝试用脑海去感应啊!”
“感应?”
“当你本身确认了你的武器后,尝试像感应自身技能一样去感应武器,这个步骤应并不困难,你静下心来慢慢去感应,不要心急,现在也没有人追着砍你,武器技能不是什么玄玄乎乎的东西,就和你脑海里的自身技能是一样的。”
谢疾隐只能硬着头皮去感应所谓的武器技能,虽然脑海中有技能的概念,可那毕竟是虚幻的存在,不是实物,而且要配合身体动作才能使用,但要刻意去感受一个实物的技能,这对于谢疾隐来说倒还是第一次。
他在奔跑的同时,努力将思维渐渐凝聚在一点,终于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
“我找到了!”
谢疾隐兴奋的声音让方云笈很是不满,她把手中的糖果一摔,大喊道。
“小弟!知道怎么使用武器技能也能乐成这样!这可是常识啊!常识啊!”
“对不起啊!我太高兴了,所以......这可是我第一次知道怎么使用武器技能啊!”
谢疾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,脚步也不禁慢了下来。
“以后你要勤加练习,习惯了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你想使用的技能了。”
谢疾隐点了点头,可随即是凌魂的话语传到耳边。
“小弟,你脚步慢了!要快!”
“是!”
谢疾隐大声喊道,他加速追赶上凌魂与谢灵隐的身影。
三个人就这样在阳光下奔跑,这样的旅途一直伴随他们度过了十几天。
直至那一天的到来。
那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夜晚。
玩家历251年5月23日,下午3时。
谢疾隐背着长剑行走在大街上,他不由得感叹旧民真是奇怪的存在。
他们几乎对玩家的任何举动都能合理接受,包括玩家飞天遁地的能力以及五花八门的武器。
自己就这样背着长剑走在街上,居然没有人感到特别,所有人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。
这样的好处是玩家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,至于缺点自然是谢疾隐感觉少了很多关注。
他已经渐渐认识到,自己不是人类,至少不是旧民那样的人类。
旧民,他们有亲人的关注,同事的关注、朋友的关注、恋人的关注甚至是路人的关注。
他们才是真正的人类。
有自己的亲人,有自己的家庭,有自己的子女,有自己的工作,有自己的责任。
可是玩家什么都没有,仿佛这个世界玩家才是多余的存在。
这个世界没有了玩家,旧民照常生活。
这个世界没有了旧民,玩家也照常生活。
虽然生活在同一个世界,但旧民与玩家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一个来自人类的世界,一个来自怪物的世界。
玩家是怪物,谢疾隐明白这个道理。
人类不可能飞天遁地,人类不可能移山填海,人类不可能没有父母,人类不可能不老不死。
所以自己是怪物,名为玩家的怪物。
他今天很早就完成了训练,一个星期前他围着冒险者之家跑完十圈需要一整天的时间,可是如今他需要的时间缩短了近三分之一。
因此今天他可以打发自己多余的时间,他选择带着谢灵隐离开冒险者之家,去旧民生活的地方看看,看看这些真正的人类是怎么生活的。
“爸爸!为什么每天你都那么晚才回家啊!”
“因为爸爸有工作啊!爸爸要赚钱维持全家的生活开支啊!”
“那爸爸一定要注意身体啊!妈妈说爸爸总是熬夜,而且经常胃痛,爸爸要多休息啊!”
“爸爸会注意的,今天爸爸放假,说吧!我们去哪里玩啊!”
“爸爸,我要去那里!”
“好,爸爸带你去。”
看着这对从身边走过的父子,稚嫩的孩子声音与温和的父亲声音回荡在谢疾隐耳边。
他不由得顺着这对父子的身影望去,在这人海之中,他们只是两个再平凡不过的身影。
但是他们之间的亲情却是自己缺失的,谢疾隐曾幻想自己的父母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自己,自己不过是和他们失散了。
可是当他梦醒的时候,他却只能对着现实无奈的苦笑。
自从玩家历1年开始,从第一位玩家的诞生开始,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位玩家拥有父母,除此之外就连其他亲戚也不存在。
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,这是自己必须面对的现实。
那对父子是人类,而人类是会死的。
死是什么感觉谢疾隐并不知道,寿终正寝与死于非命绝对不是同样的感受。
一种是自然规律,因果必然。
一种是死不瞑目,不得善终。
如果自己与谢灵隐是旧民多好啊!那样就可以生活在一个正常的世界过着正常的生活。
虽然会有生老病死与悲欢离合,可那样的生活远胜过玩家的勾心斗角和生死相搏。
谢灵隐拉了拉他的衣角,示意他不要发呆。
谢疾隐这才回过神来,他冲谢灵隐点了点头,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。
身体微胖的张津风垂头丧气的走在街上,身后跟着一群和他相同表情的玩家。
已经一个星期了,一开始他们还能找到那个杀害同伴的混蛋留下的零星踪迹,现在连踪迹都找不到了。
人海茫茫,他们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寻找了。
难道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吗?张津风不甘心,但又无可奈何。
刚才那个去买东西的小子怎么还没回来?买个东西都磨磨蹭蹭的,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手下,难道他半路遭遇什么突发状况了吗?
直至他看到了那道身影。
一个英俊帅气的金发青年穿着笔挺的礼服,手上却提着一颗满是血迹的人头,他所过之处,无论是旧民还是玩家都纷纷避开,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很危险,因为他杀了人。
“阿航!”张津风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恐,他看着熟悉的面孔大声喊道。
可是他的朋友再也无法听到他的话了,他已经死了。
那不是他本人,只是名为头颅的存在罢了。
那个掉队的已经被杀......
这一刻,张津风感受到危险,这种危险迫使他产生了强烈的反抗情绪。
“你这畜生!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偏来投!我们找了你一个星期了!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!”
随着张津风一声令下,他身后愤怒的队友们纷纷取出武器,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。
虽然每个人都握紧了武器,可他们的心里都是紧张不安的。
阿航的实力不弱,这一点大家都是清楚的,可阿航和大家分开后就被这家伙取下了脑袋,这家伙的实力不容忽视啊!
难道说他并没有那么弱小,之前一直都是他故意示弱。
一股可怕的寒意在所有人心头蔓延,这家伙很可能是在耍着他们玩。
能够拿他们生命耍着玩的玩家究竟是怎样的实力呢?他们已经不敢想象了。
“你这混蛋!我们杀了你!”
“死了队友就要发疯吗?
金发男子脸上流露出一丝的不屑,靠抢夺别人东西为生的恶人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吃亏,只要吃了亏就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,真是恶心。他丝毫不畏惧对方人多势众,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显狰狞之色,他恶狠狠的说道。
“今天我主动来找你们!就是为了把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宰了!诺薇雅就要来了,我已经不想和你们玩下去了,弱者们!”
金发男子重踏地面,以他为中心顿时从地面生出无数地刺,朝着四周蔓延而去。
在这闹市区中,刹那间大地被鲜血染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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